精彩小说尽在沃达数阅! 手机版

您的位置 : 沃达数阅 > 男生生活 > 同学会上的笑声,我记住了_精选章节

精选章节

发表时间: 2025-11-06 01:21:17

同学会上,闺蜜起哄让林薇玩夫妻私密真心话。

她红着脸说出我们最羞耻的床事细节时,全场哄笑。

接着大冒险,她被逼着坐进暗恋她十年的男同学怀里。

张哲发来偷拍视频时,我正给她熬养胃粥。

“嫂子玩得挺开啊。”

第一章

窗外的霓虹把城市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,映在江临面无表情的脸上。客厅里没开灯,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,照亮他紧抿的唇线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,红枣和枸杞在翻滚的沸水里沉沉浮浮,一股温热的甜香弥漫开来。这是他给林薇熬的第三锅养胃粥,她最近总说胃不舒服。

手机“叮”地一声脆响,屏幕亮起,是张哲发来的微信消息。一个视频文件,后面跟着一行字:

【江哥,嫂子今晚玩得挺开啊。】

江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,停顿了足足三秒。指尖落下,点开视频。

嘈杂的背景音瞬间冲了出来,夹杂着酒杯碰撞的脆响和放肆的哄笑。镜头晃得厉害,但焦点死死锁在人群中央那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上——林薇。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,眼神有些迷离,被几个兴奋的女人簇拥着,推搡着,推到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前。桌子中央,一个空酒瓶滴溜溜地转着。

“真心话!真心话!林薇,到你了!”一个尖利的女声盖过喧嚣,是林薇的大学室友兼闺蜜,刘倩。她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,用力拍着桌子,“瓶口对着你呢!别想赖!”

林薇有些慌乱地摆着手,声音被淹没在起哄声里:“别…别闹了,这不好…”

“有什么不好的!”另一个女人,李莉,也是林薇的闺蜜,挤过来搂住林薇的肩膀,凑到她耳边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,也清晰地传进手机话筒,“都是老同学,玩得起嘛!快说快说,你家江总…嘿嘿,最羞耻的床事细节?

哄笑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,像无数根针扎进江临的耳膜。男男女女都伸长了脖子,脸上写满了猎奇的兴奋。林薇的脸更红了,几乎要滴出血来,她咬着下唇,眼神躲闪,身体微微发抖。

“说啊!林薇!别扫兴!”刘倩不依不饶地推她。

林薇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浓重的羞耻感,但在周围死寂般的期待中,又异常清晰:在他办公室,落地窗外面能看到。

“哇哦——!”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口哨声,夹杂着“江总牛逼!”“玩得野啊!”之类的污言秽语。男人们拍着大腿狂笑,女人们捂着嘴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林薇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,肩膀缩着,像一只受惊的鹌鹑。

江临看着屏幕里妻子那副无地自容却又屈从的模样,胃里那锅温热的粥突然变得冰冷粘稠,沉甸甸地坠着。他记得那次。结婚一周年纪念日,他提前布置了办公室,想给她一个惊喜。那晚的月光很好,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开,她紧张又羞涩,紧紧抓着他的衬衫,小声哀求着别开灯,怕被对面大楼的人看见…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、带着禁忌甜蜜的私密回忆。现在,成了这群人酒足饭饱后最下流的笑料。

视频还在继续。真心话的“余韵”未消,刘倩和李莉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,再次把矛头对准了林薇。

“真心话过了,该大冒险了!”刘倩尖声宣布,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,最后精准地落在角落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、显得有些局促的男人身上——王浩。大学时追了林薇整整四年,被拒绝无数次依旧贼心不死的那个。“王浩!别躲了!机会来了!”

人群立刻会意,爆发出更响亮的起哄:“王浩!王浩!抱一个!抱一个!”

王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手足无措地站起来,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,有渴望,有紧张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
“林薇,大冒险!坐王浩腿上去!抱紧!至少一分钟!”李莉大声宣布规则,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。

“不…不行!”林薇这次是真的慌了,连连后退,声音带着哭腔,“这个真的不行!江临他…”

“哎呀,江总又不在!怕什么!”刘倩一把抓住林薇的胳膊,力气大得惊人,和李莉一起,几乎是架着把她往王浩那边拖,“玩玩嘛!王浩等这天等了多少年了?你就当可怜可怜他!”

“就是!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!” “王浩,是男人就接住啊!” 起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。

林薇徒劳地挣扎着,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。她的抗拒在汹涌的恶意和酒精的催化下显得那么微弱可笑。王浩站在那里,身体僵硬,但眼神却死死黏在林薇身上,喉结滚动了一下,没有躲开,反而微微张开了手臂。

在刘倩和李莉的蛮力推搡下,林薇一个趔趄,重心不稳,惊呼一声,整个人跌坐在王浩的大腿上。王浩的身体猛地一颤,下意识地伸手,紧紧环住了她的腰,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。林薇的身体瞬间绷紧,像一块石头,头死死扭向一边,不敢看任何人,也不敢看王浩。王浩则低着头,鼻尖几乎要碰到林薇的头发,手臂收得更紧,贪婪地感受着怀里的温软。

“抱紧点!王浩你行不行啊!” “一分钟!计时开始!” 哄笑声、口哨声、拍照的快门声混成一片,像一场丑陋的狂欢。

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
屏幕暗了下去,映出江临自己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。厨房里,灶台上的火苗还在无声地跳跃,锅里的粥已经熬干了水分,粘稠地糊在锅底,发出细微的焦糊味,那点甜香彻底被一种令人作呕的焦苦取代。

他慢慢地、慢慢地站起身。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。走到灶台前,伸手,关掉了那簇蓝色的火苗。世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窗外遥远的车流声,和他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轰鸣。

他拿起手机,屏幕再次亮起,停留在张哲那句“嫂子玩得挺开啊”上。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“喂,老陈。” 江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像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,“帮我查几个人。林薇今晚同学会的所有参与者名单,尤其是刘倩、李莉,还有那个王浩。越详细越好。”

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,随即传来沉稳的回应:“明白,江总。半小时内给您。”

挂断电话,江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铺开,璀璨,冰冷。他俯视着这片繁华,眼神深处,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,又被一种更坚硬、更黑暗的东西重新浇筑成型。

锅底那点焦糊味,像一根引线,点燃了他胸腔里沉寂的火山。他缓缓抬起手,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,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用于精密雕刻的冰冷工具。

“游戏?” 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,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,形成一个毫无温度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,“好啊。那就玩个大的。”

第二章

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和旧书页混合的沉郁气味。巨大的红木书桌后,江临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,像一头蛰伏在阴影中的猛兽。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半边脸,线条冷硬如刀削。

屏幕上,是一份刚刚传送过来的加密文件。标题简洁而冰冷:《林薇同学会参与者详细档案》。

鼠标滚轮无声地滑动,一行行文字,一张张照片,如同解剖刀下的标本,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。

林薇: 妻子。XX大学XX届。现为XX画廊策展人。近期社交活动频繁,与大学同学刘倩、李莉联系密切。名下主要资产:XX路公寓(婚前财产),XX银行账户(余额XXX万,近期有大额奢侈品消费记录)。心理评估(基于公开信息及社交平台):情感依赖型,易受群体影响,虚荣心较强,近期对婚姻状态表现出轻微焦虑(社交平台多次转发情感类鸡汤文)。

江临的目光在林薇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,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资料。鼠标继续下移。

刘倩: 林薇大学室友兼闺蜜。XX大学XX届。现为XX保险公司高级客户经理。已婚,丈夫为某机关单位科员。性格:强势,虚荣,嫉妒心重,喜好攀比,是同学会起哄的主要发起者和推动者。名下资产:XX小区房产(贷款中),XX品牌汽车(贷款中)。最大软肋:极度渴望挤入上流社会,对丈夫的平庸深感不满,有婚外暧昧对象(某小企业主,有家室)。

李莉: 林薇大学同学,闺蜜。XX大学XX届。自由职业者(主要做微商和代购)。离异,独自抚养一子(7岁,就读于XX小学)。性格:八卦,刻薄,欺软怕硬,是刘倩的忠实跟班。经济状况:负债(信用卡及小额贷款),生活压力大。最大软肋:儿子。

王浩: 林薇大学同学,曾长期追求林薇未果。XX大学XX届。现为XX科技公司技术部副经理。未婚。性格:内向偏执,表面老实,内心阴暗,对林薇有强烈的执念和占有欲。经济状况:尚可,有积蓄。最大软肋:极度自卑,渴望被认可,尤其在意工作成就和旁人对林薇的看法。有长期购买特殊成人影像制品的记录(偏好类型:偷拍、强迫类)。

名单继续向下滚动,还有七八个名字,都是当时在场起哄、拍照、推波助澜的男女。他们的职业、家庭、财务状况、性格弱点、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和把柄,都被清晰地罗列出来,如同待宰羔羊的标签。

江临的目光像扫描仪,精准地掠过每一个名字,每一个弱点。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,冷静得可怕,将每一个人的信息分类、归档,与心中那个逐渐成型的、庞大的报复计划一一对应。

他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黄铜烟灰缸,里面干干净净。他伸出食指,用指关节在冰凉的金属边缘缓缓地、一下一下地敲击着。

笃…笃…笃…

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感。

“刘倩…想往上爬?” 他低声自语,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,“那就让你爬得够高,摔得够惨。”

“李莉…儿子?” 指关节的敲击停顿了一下,眼神幽深,“很好。”

“王浩…” 念到这个名字时,江临的声音陡然降了八度,带着彻骨的寒意,“喜欢偷拍?喜欢强迫?喜欢…碰我的东西?” 他微微眯起眼,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彻底摧毁的玩具,“我会让你…好好体验一下,什么叫真正的‘刺激’。”

笃!

最后一下敲击,格外用力,在烟灰缸边缘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。

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,按下一个键:“老陈,进来。”

几秒钟后,书房门被无声推开,一个穿着黑色西装、身材精干、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,正是之前接电话的老陈。他是江临最信任的私人助理,也是他庞大商业帝国中处理“特殊事务”的得力臂膀。

“江总。” 老陈微微躬身,声音平稳。

江临将电脑屏幕转向他,手指在几个名字上点了点:“这几个人,重点关照。刘倩,给她制造一个‘一步登天’的机会,让她和她那个小老板的‘好事’,务必‘恰好’被她丈夫和对方的老婆知道,场面要‘精彩’。李莉,她儿子学校那边,安排一下,让她‘忙’起来,焦头烂额那种。至于王浩…” 江临顿了顿,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,“他公司那个正在竞标的‘天枢’项目,是我们‘星海’的下游吧?拿下它,然后…让他滚蛋。理由要‘充分’,要让他在这行彻底臭掉。”

“明白。” 老陈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只是迅速记下要点,“其他人呢?”

“其他人?” 江临身体向后靠进椅背,手指交叉放在腹部,姿态放松,眼神却锐利如鹰,“那些跟着起哄、拍照、看热闹的…让他们也热闹热闹。查查他们的底,工作、家庭、贷款…找到他们最怕失去的东西。一点点,抽掉他们的梯子。我要他们…在恐惧里慢慢熬。”

“是。” 老陈点头,“那…夫人那边?”

提到林薇,江临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,但瞬间又恢复了深潭般的死寂。“她?” 他轻轻嗤笑一声,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,“她不是喜欢玩吗?喜欢被人围着,喜欢当焦点?那就让她…好好享受一下,什么叫真正的‘万众瞩目’。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家里的佣人,除了张妈,全部换掉。安保系统升级,最高权限只保留我一人。她的信用卡副卡,停掉。画廊那边,打个招呼,她最近‘身体不适’,需要‘静养’,所有工作暂停。”

“好的,江总。” 老陈再次躬身,“我立刻去办。”

老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书房里又只剩下江临一人。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,那份冰冷的名单。他拿起一支昂贵的万宝龙钢笔,拔掉笔帽,露出锋利的金属笔尖。

他抬手,在打印出来的名单上,第一个名字“刘倩”上,缓缓地、用力地划下了一道鲜红的、刺目的横线。笔尖划过纸张,发出沙沙的轻响,如同毒蛇吐信。

接着,是“李莉”、“王浩”…一个又一个名字,被那猩红的笔迹无情地覆盖、抹去。

做完这一切,他随手将钢笔丢在桌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他靠回椅背,闭上眼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书房里昂贵的雪茄香气混合着纸张油墨的味道涌入肺腑。

黑暗中,他无声地笑了。嘴角咧开,露出森白的牙齿。

一种久违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兴奋感,如同冰冷的电流,开始在他四肢百骸里流窜、汇聚。

“别急,” 他对着空气,也对着名单上那些被红笔划掉的名字,低语道,“我们…慢慢玩。”

第三章

日子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,表面平静无波,底下却暗流汹涌,只等着那第一圈涟漪扩散开来,掀起滔天巨浪。

林薇最先察觉到了变化。

家里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。那些熟悉的、总是带着恭敬笑容的佣人,一夜之间消失了大半,只剩下一个沉默寡言、眼神躲闪的张妈。她试图询问,张妈只是低着头,含糊地说“先生安排的”。巨大的别墅空旷得吓人,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回荡,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回音。

更让她不安的是江临的态度。他没有发怒,没有质问,甚至没有提一句同学会的事情。他依旧按时回家,吃饭,睡觉,举止如常。只是那双眼睛,看她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不再是温存的爱意,也不是冰冷的愤怒,而是一种…彻底的漠视。仿佛她是一件摆在客厅里、碍眼却又暂时懒得处理的旧家具。他不再碰她,不再和她交流,连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吝于给予。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低气压,让她靠近时都忍不住微微发抖。

她尝试过解释,在饭桌上,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:“江临…那天晚上…我喝多了…她们起哄…我…”

江临只是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,刀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头都没抬一下。直到她的话音尴尬地消失在空气里,他才抬起眼皮,淡淡地扫了她一眼。那眼神,像在看一个拙劣表演的小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。

“吃饭。” 他只说了两个字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

林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,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。她宁愿他大发雷霆,甚至打她骂她,也好过这种冰冷的、彻底的漠视。这比任何惩罚都更让她绝望。她感觉自己被关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牢笼,看得见外面的世界,却无法触及,而那个掌控着牢笼钥匙的人,正用看死物的眼神看着她。

她开始失眠,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,看着身边熟睡的江临。他呼吸平稳,面容沉静,仿佛一切如常。只有她知道,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了,再也无法修补。

与此同时,风暴的触角开始伸向名单上的其他人。

刘倩觉得自己撞了大运。在一次“偶然”的商务酒会上,她“巧遇”了那个一直让她心痒难耐的小企业主赵总。赵总似乎对她格外热情,言语间充满了暗示和挑逗。几杯酒下肚,在赵总“只是上去坐坐,聊聊合作”的邀请下,半推半就的刘倩跟着他进了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。

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,又带着一种被酒精和虚荣催化的疯狂。刘倩沉浸在一种即将攀上高枝的晕眩感中,完全没注意到套房角落里,一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微型摄像头,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。

几天后,一段高清**、角度刁钻的视频,同时发送到了刘倩丈夫的手机,以及赵总那位以泼辣闻名的原配夫人的邮箱里。

刘倩的丈夫,那个老实巴交的科员,看着手机里妻子放浪形骸的模样,气得浑身发抖,当场砸了手机,冲回家将刘倩所有的东西从窗户扔了出去,怒吼着“离婚!”。而赵总的夫人,则带着娘家几个彪悍的兄弟,直接冲进赵总的公司,当着所有员工的面,将衣衫不整的刘倩从赵总的休息室里拖了出来,一顿撕打辱骂,场面极其难看。视频片段和现场照片,如同病毒般在刘倩的同事圈、亲友圈里飞速传播。

一夜之间,刘倩身败名裂。工作丢了,家没了,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她疯狂地给江临打电话,直觉告诉她这一切背后有鬼,电话却永远提示关机。她像一只被彻底踩进泥里的蟑螂,在绝望和恐惧中挣扎。

李莉的噩梦来得更直接。她七岁的儿子小宝,在学校课间活动时,被一个“不小心”冲撞过来的高年级学生推下了楼梯。虽然只是轻微扭伤和擦伤,但对方家长极其蛮横,一口咬定是小宝自己不小心,反诬李莉想讹诈,闹到了学校甚至派出所。紧接着,她赖以生存的几个微商大客户,毫无征兆地集体退货,并指责她卖假货,在朋友圈和群里大肆曝光。她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儿子的伤、学校的纠纷、客户的投诉,以及随之而来的经济危机,信用卡催款单像雪片一样飞来。她蓬头垢面,精神濒临崩溃,完全想不通自己怎么突然就厄运缠身。

而王浩,则迎来了他职业生涯的灭顶之灾。

他呕心沥血、带领团队奋战了半年的“天枢”项目,在最后竞标的关键时刻,被一家横空出世的“星海科技”以绝对优势碾压。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,竞标失败后不到一周,公司内部突然开始流传关于他的谣言——泄露公司机密给竞争对手(星海)、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回扣、技术方案存在重大剽窃嫌疑…谣言有鼻子有眼,甚至“恰好”有一些指向他的、无法自证清白的“证据”出现。

公司高层震怒,迅速启动调查。在“星海科技”某种无形的压力下,调查结果很快出炉:王浩严重违反公司规定,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和声誉影响,予以开除处理,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。开除通知是当着全部门的面宣读的,王浩脸色惨白,试图辩解,但迎来的只有同事鄙夷、疏远和幸灾乐祸的目光。他抱着自己装满杂物的纸箱,失魂落魄地走出那栋他奋斗了多年的写字楼,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。行业内的消息传得飞快,他投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,猎头一听他的名字就婉拒。他成了这个圈子里人人避之不及的“毒瘤”。

风暴在无声中酝酿、爆发。刘倩的哭嚎,李莉的咒骂,王浩的绝望,如同几道凄厉的杂音,在城市的角落里响起,却丝毫传不进江临那栋如同堡垒般的别墅。

书房里,江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。冰块在杯壁轻轻碰撞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窗外,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。

老陈垂手站在他身后,低声汇报着最新的进展:“…刘倩被赶出家门,目前住在廉价旅馆,精神接近崩溃,多次试图联系您,被拦截。李莉儿子的事情还在发酵,她微商生意彻底垮了,欠了不少债,被债主堵门。王浩被开除后,在业内名声已臭,没有公司敢用他,情绪非常低落。”

江临轻轻晃动着酒杯,看着金黄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平静无波,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琐事。

“嗯。”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,抿了一口酒,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灼热感。“知道了。”

他转过身,走到书桌前。桌上摊开着那份名单,刘倩、李莉、王浩的名字上,那猩红的横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
“才刚开始呢。” 江临放下酒杯,指尖轻轻拂过王浩的名字,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,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,“这点‘开胃菜’,就受不了了?”

他拿起那支红笔,在名单下方,缓缓地、用力地写下了两个字:

—— 正餐。

第四章 深渊的回响

别墅成了真正的囚笼。林薇感觉自己快要疯了。

江临的漠视是钝刀子割肉,日复一日地凌迟着她的神经。她被困在这座华丽的坟墓里,与世隔绝。手机被限制,只能拨打几个预设的紧急号码(当然不包括刘倩李莉她们)。网络被监控,任何试图向外传递信息的举动都会被立刻切断。画廊的工作被无限期暂停,经纪人打来的电话永远被张妈以“夫人身体不适”为由挡掉。她像一只被剪断了翅膀的金丝雀,只能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牢笼。

更让她恐惧的是无处不在的“眼睛”。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。客厅角落的装饰摆件,走廊拐角的绿植,甚至卧室天花板的吊灯…那些冰冷的、毫无生气的物件,都仿佛被赋予了窥视的生命。她开始不敢在客厅停留太久,不敢大声说话,连洗澡时都觉得毛骨悚然。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迅速憔悴下去,眼窝深陷,脸色苍白,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惶和空洞。

她试过哀求。一次深夜,她鼓起勇气,穿着单薄的睡衣,赤着脚走到江临的书房门口。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灯光。她推开门,看到江临正背对着她,站在窗前。

“江临…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破碎不堪,“我错了…我真的知道错了…求求你…别这样对我…我好害怕…”

江临缓缓转过身。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,他的眼神平静无波,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映着她狼狈不堪的身影。

“害怕?” 他重复了一遍,声音低沉,听不出情绪,“同学会上,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,怎么不知道害怕?”

林薇浑身一颤,眼泪汹涌而出:“我…我喝多了…她们逼我…我没办法…”

“没办法?” 江临向前走了一步,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,没有发出声音,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,“没办法拒绝真心话?没办法推开王浩?没办法…守住你作为江太太最后一点廉耻?”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像淬了冰的针,“还是说,你骨子里,其实很享受那种被众星捧月、被人意淫的感觉?嗯?”

“我没有!我没有!” 林薇崩溃地尖叫,扑过去想抓住他的手臂,“你相信我!江临!我只爱你啊!”

江临微微侧身,避开了她的触碰。他的动作优雅而冷漠,仿佛在避开什么肮脏的东西。

“爱?”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,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,“你的爱,就是把我最私密的事情当众说出来,供人取乐?你的爱,就是坐在别的男人怀里,让他抱着你,意淫你?” 他俯下身,凑近她泪流满面的脸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温柔,“林薇,你的爱,真廉价。”

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林薇的心上。她所有的辩解、所有的哀求,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击碎。她瘫软在地毯上,捂着脸,发出压抑的、绝望的呜咽。

江临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蜷缩颤抖的身体,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,只有冰冷的审视和…一丝近乎残忍的满意。

“好好待着。” 他丢下这句话,转身离开了书房,留下林薇一个人在冰冷的光线下,坠入无边的黑暗。

与此同时,王浩的“地狱”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
失业的打击和行业的封杀,让王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。积蓄在迅速消耗,房租、生活费像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。他整日躲在那间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,靠酒精麻痹自己,一遍遍回想着同学会上林薇跌坐在他怀里的触感,那短暂的、虚幻的“拥有”,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精神慰藉,也成了他更深的执念和痛苦的来源。

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,一个“老朋友”找上了门。是他大学时的一个同学,叫孙强,以前关系一般,毕业后听说混得不错,开了家小公司。

孙强提着酒和熟食,一副关心老同学的模样:“耗子,听说你最近…不太顺?唉,这世道!来,喝点,解解愁!”

几杯劣质白酒下肚,王浩的防线彻底崩溃,对着孙强大吐苦水,痛骂公司卸磨杀驴,诅咒行业不公,言语间充满了戾气和绝望。

孙强拍着他的肩膀,一脸同情:“兄弟,别灰心!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!我认识个朋友,路子野,能搞到点…‘好东西’,特别解压!要不要试试?保管你什么烦恼都忘了!”

王浩醉眼朦胧,下意识地问:“什么…好东西?”

孙强神秘地笑了笑,凑近他耳边,低声说了几个字。

王浩浑身一激灵,酒醒了大半,猛地摇头:“不…不行!那东西沾不得!”

“啧,怕什么!” 孙强不以为意,“就一次!试试嘛!你看你现在,人不人鬼不鬼的,活着有什么意思?那玩意儿,能让你上天堂!什么烦恼都没了!而且…便宜!”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。

王浩看着孙强递过来的那个小小的、用锡纸包裹的白色粉末,眼神剧烈地挣扎着。失业的屈辱,前途的渺茫,对林薇病态的渴望,还有酒精的催化…最终,对现实痛苦的逃避压倒了一切。他颤抖着伸出手…

第一次的体验,如同孙强所说,是极致的、虚幻的“天堂”。所有的痛苦、焦虑、自卑都消失了,只剩下无与伦比的愉悦和力量感。他甚至感觉自己无所不能,仿佛只要他想,林薇就会立刻投入他的怀抱。

然而,天堂的代价是地狱。短暂的欢愉过后,是更深的空虚和更强烈的渴求。他很快花光了所剩无几的钱,开始向孙强赊账。孙强的“朋友”也适时出现,提供的“货”纯度越来越高,价格也越来越“公道”,前提是…王浩需要帮他们做点“小事”,比如送个“包裹”到指定地点。

王浩彻底陷了进去。他像一具行尸走肉,为了那片刻的虚幻天堂,在泥潭里越陷越深。出租屋里弥漫着怪异的甜腻气味,他形容枯槁,眼窝深陷,手臂上布满了针孔。曾经那个虽然内向但还算体面的技术男,彻底变成了一个被毒魔控制的、肮脏的躯壳。

他偶尔在短暂的清醒间隙,会感到无边的恐惧和悔恨,但毒瘾发作时那万蚁噬心的痛苦,瞬间就能摧毁他所有的意志。他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抓住孙强,抓住那些“货”,在毁灭的深渊里不断下坠。

他完全不知道,那个“路子野”的朋友,那个提供“天堂”的魔鬼,其背后真正的主人,此刻正坐在云端,冷漠地俯视着他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。

第五章

三个月的时间,足以让很多事情尘埃落定,也足以让某些人彻底坠入深渊。

江临的报复,如同精密运行的冰冷机器,每一个齿轮的咬合都带来令人牙酸的碾压声。刘倩、李莉、王浩,这三个名字,已经成了各自圈子里避之不及的瘟疫符号。

刘倩在经历了被当街撕打、身败名裂、被丈夫扫地出门后,彻底失去了所有。她像阴沟里的老鼠,躲在城市最边缘的廉价出租屋里,靠变卖最后一点首饰和打零工度日。曾经精心保养的脸庞迅速衰老,刻满了怨毒和恐惧。她不敢出门,害怕被人认出,更害怕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、充满恶意的骚扰电话和短信。她无数次想联系江临,想求他高抬贵手,但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。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濒临崩溃,开始出现幻听,总觉得有人在门外,在窗外,在每一个角落盯着她,窃窃私语地嘲笑她。

李莉则被生活的重担彻底压垮。儿子的伤虽然好了,但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和对方家长的持续纠缠,让她心力交瘁。微商生意彻底黄了,还背上了“卖假货”的恶名,被以前的客户追着骂。高利贷的催收电话不分昼夜地打来,言语恶毒,威胁要对她儿子不利。她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,依旧杯水车薪。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,她蓬头垢面,眼神涣散,整日活在儿子会被伤害的噩梦之中,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。

而王浩,早已不是三个月前的王浩。毒瘾彻底摧毁了他。他瘦得脱了形,眼窝深陷,颧骨高耸,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。为了换取那点白色的粉末,他早已掏空了所有,甚至开始偷窃、变卖租住房里的电器。孙强和他的“朋友”成了他唯一的主宰,他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,为了下一次的“货”,可以去做任何事。出租屋成了垃圾场,弥漫着恶臭。他蜷缩在角落里,身体因为戒断反应而剧烈地抽搐着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,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嘶哑地哀求:“给我…求求你们…给我一点…杀了我吧…杀了我…”

就在这三个人各自在绝望的泥潭里挣扎时,一张设计精美的电子请柬,悄无声息地发送到了他们几乎废弃的邮箱和手机上。

请柬的主题是:“青春不散场——XX大学XX届同学温情重聚”。

地点:帝景豪庭酒店顶层“云顶”宴会厅(本市最顶级的奢华场所之一)。

时间:本周六晚七点。

发起人:匿名(备注:感念同窗情谊,特邀昔日同窗共叙旧情,费用全包,并有神秘惊喜)。

请柬的背景是柔和的暖色调,印着大学时代的校徽和几张泛黄的、充满青春气息的集体照。看起来温馨而怀旧。

刘倩看着手机屏幕,枯槁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,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!帝景豪庭!云顶宴会厅!那是她做梦都想踏入的地方!匿名发起人?费用全包?神秘惊喜?难道是…难道是某个发达了的老同学,或者…是江临?他终于肯原谅她了?要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?这个念头像一剂强心针,瞬间点燃了她死灰般的眼睛。她必须去!这是她逃离这肮脏地狱的唯一机会!

李莉的反应更直接。她看着“费用全包”四个字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。她太需要钱了!太需要一顿像样的饭了!也许…也许能在那里遇到好心人,借点钱?或者…那个神秘发起人就是来帮她的?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旧衣服,完全没去想这邀请背后可能隐藏的陷阱。

王浩的手机在角落里疯狂震动,但他只是抽搐着,对那亮起的屏幕毫无反应。直到孙强一脚踹开他出租屋的门,把他像死狗一样拖起来,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。

“耗子!醒醒!看看!帝景豪庭!你的机会来了!” 孙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,“那位‘大人物’发话了,只要你今晚去露个脸,表现好点,以后你的‘货’,管够!还给你找个好地方住!”

“货…管够?” 王浩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绿光,像饿极了的狼。他挣扎着爬起来,语无伦次,“去!我去!给我…先给我一点…一点就好…”

周六晚,帝景豪庭酒店。

“云顶”宴会厅名副其实。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,是整个城市最璀璨的夜景,仿佛将银河踩在脚下。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,衣着光鲜的男女端着香槟低声谈笑,悠扬的现场弦乐流淌在空气中。一切都奢华、优雅、不真实。

刘倩和李莉几乎是同时到达的。她们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(在周围华服的映衬下依旧显得寒酸而格格不入),局促不安地站在富丽堂皇的入口处,看着里面衣香鬓影的场景,既自卑又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期待。

“刘…刘倩?” 李莉先认出了对方,声音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。她们都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落魄,也想起了三个月前那场改变一切的聚会。

“李莉?” 刘倩也认出来了,眼神复杂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、疑惑和一丝渺茫的希望。她们互相搀扶着,像两个闯入异世界的乞丐,小心翼翼地走进宴会厅,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那个“神秘发起人”或者…江临的身影。

王浩是最后一个到的。他是被孙强“押送”来的。孙强给他注射了足够剂量的“货”,让他暂时摆脱了戒断反应的痛苦,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亢奋。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、皱巴巴的廉价西装,头发油腻,脸色在亢奋中透着一股死灰,眼神飘忽不定,脚步虚浮。他无视了周围人投来的惊诧、鄙夷的目光,像梦游一样在人群中穿梭,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:“林薇…林薇在哪?给我…货…”

宴会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,只留下一束追光,打在中央的小型舞台上。一个穿着燕尾服、戴着面具的司仪走了上来。

“各位尊贵的校友,晚上好!” 司仪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,“感谢大家莅临这场温馨的青春重聚!相信大家一定很好奇,今晚的神秘发起人是谁?他又为我们准备了怎样的‘惊喜’?”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,充满了好奇。刘倩和李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王浩也停止了念叨,茫然地抬头。

“现在,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,有请今晚的东道主,也是我们XX大学XX届的骄傲——江临先生!”

轰!

如同惊雷炸响!刘倩和李莉瞬间脸色惨白如纸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,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们的心脏!王浩则猛地瞪大了眼睛,浑浊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毒瘾扭曲的、疯狂的恨意!

在雷鸣般的掌声中(大部分是酒店工作人员和江临安排的“观众”),宴会厅侧面的门缓缓打开。江临走了出来。

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手工西装,身姿挺拔,步履从容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平静地扫过全场,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。他的目光在追光灯下,精准地、缓慢地掠过人群中那三个瑟瑟发抖、如同待宰羔羊的身影——刘倩、李莉、王浩。

他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,向上勾起一个冰冷、残酷、毫无温度的弧度。

追光灯跟随着他,将他笼罩在一片耀眼的光晕中。他走到舞台中央,从司仪手中接过麦克风。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“各位老同学,” 江临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,低沉,平稳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“好久不见。”
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刘倩她们的方向,如同实质的冰锥。

“三个月前,也是一场同学会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“那晚,很热闹。有人玩得很开心,真心话…大冒险…”

刘倩和李莉已经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几乎要瘫软在地。王浩则死死地盯着江临,呼吸粗重,毒瘾和恨意在体内疯狂交织。

“今晚,我请大家重聚于此,” 江临的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,“是想让大家…重温一下那晚的‘精彩’。”

他微微侧头,对舞台侧后方示意了一下。

巨大的环形屏幕瞬间亮起!清晰无比地开始播放三个月前同学会上的视频片段!

正是林薇被逼着说出私密细节时羞耻无措的脸庞!是她被刘倩李莉强行按在王浩腿上时惊恐的挣扎!是王浩紧紧搂着她腰时那贪婪猥琐的表情!是周围人群疯狂起哄、拍照、大笑的丑态!

“啊——!” 刘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双手死死捂住耳朵,蹲了下去。李莉则像被抽掉了骨头,直接瘫倒在地,眼神涣散。王浩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副丑陋的模样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猛地就要往前冲,却被孙强死死按住。

宴会厅里一片死寂。那些不明所以的“观众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充满恶意的画面惊呆了。

视频定格在林薇跌坐在王浩怀里,王浩紧紧搂住她的那个瞬间。

江临放下麦克风,一步一步,走下舞台。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,发出清晰、稳定、如同丧钟般的脚步声。

哒…哒…哒…

他径直走向那三个崩溃的身影。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
他首先停在瘫软在地的李莉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
“李莉,” 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重锤砸在李莉心上,“你儿子,在XX小学三年级二班,对吧?他今天放学,好像是自己走回家的?”

李莉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:“你…你想干什么?!别动我儿子!求求你!别动他!” 她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抱住江临的腿。

江临只是微微后退一步,避开了她的触碰,眼神冰冷:“放心,他‘安全’到家了。只是…以后走路,要更小心点。毕竟,意外…随时可能发生。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意外”两个字。

李莉如遭雷击,瘫在地上,只剩下绝望的呜咽。

江临的目光转向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倩。

“刘倩,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,“听说你最近…很想找个依靠?那个赵总,滋味如何?被他老婆当街扒衣服的感觉,刺激吗?”

刘倩猛地抬起头,脸上涕泪横流,妆容糊成一团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:“是你!都是你害的!江临!你这个魔鬼!”

“魔鬼?” 江临轻笑一声,俯视着她,“比起你们那天晚上对我妻子做的事,我这点‘小把戏’,算得了什么?” 他直起身,语气陡然森寒,“身败名裂的滋味,好好享受。这只是…开始。”

最后,他停在了被孙强死死按住的王浩面前。

王浩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,剧烈地挣扎着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江临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:“江临!我艹你妈!林薇…林薇是我的!你把她还给我!给我货!给我!”

江临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,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厌恶。他缓缓抬起手。

啪!

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王浩枯槁的脸上!力道之大,打得王浩脑袋猛地一偏,嘴角瞬间渗出血丝,连眼镜都飞了出去,摔在地上碎裂开来。

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,只有王浩粗重的喘息和眼镜碎裂的轻响。

“你的?” 江临的声音冷得像冰,带着一种睥睨的轻蔑,“你也配?” 他微微弯腰,凑近王浩的耳朵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“你碰过她的那只手…还有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念头…我会让你…用一辈子来偿还。”

他直起身,不再看王浩那因为恐惧和毒瘾而扭曲的脸,目光扫过全场惊骇的“观众”,最后落回舞台中央那巨大的、定格的画面上——林薇在王浩怀里挣扎的瞬间。

“今晚的‘惊喜’,大家还满意吗?” 江临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再次响起,平静无波,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
他微微抬手。

宴会厅的灯光骤然全部熄灭!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!

黑暗中,只听到刘倩和李莉压抑不住的、崩溃的哭泣,王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和挣扎声,以及…江临那低沉、冰冷、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,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:

“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

黑暗中,无人看见,江临嘴角那抹冰冷、残酷、带着极致快意的笑容,正无声地、肆意地绽放。

第六章

帝景豪庭那场“温情重聚”的余波,如同最恶毒的瘟疫,在城市隐秘的角落疯狂蔓延。对刘倩、李莉和王浩而言,那不是结束,而是更深、更黑的地狱入口。

林薇的囚笼,在江临刻意的“疏忽”下,裂开了一道缝隙。她“偶然”看到了帝景豪庭那晚的新闻片段——虽然只是模糊的远景和语焉不详的“某富豪私人聚会突发意外”,但画面里一闪而过的、刘倩和李莉崩溃的身影,以及王浩那野兽般挣扎的轮廓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。

她终于明白了江临的“游戏”是什么。

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,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烈百倍!她不是傻子,她太了解江临了。他不动声色地摧毁了刘倩她们,下一个,必然轮到她!帝景豪庭那晚,就是对她赤裸裸的警告和预告!

“疯子…他是疯子…” 林薇蜷缩在卧室冰冷的地板上,浑身抖得像筛糠,牙齿咯咯作响。她看着这间曾经温馨、如今却如同冰窖的卧室,每一件昂贵的家具,每一寸光洁的地板,都仿佛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刑具,随时会将她吞噬。江临那漠然的眼神,那句“你的爱,真廉价”,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。

她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觉。总觉得刘倩、李莉浑身是血地站在床边,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她,无声地质问:“为什么是你?为什么连累我们?” 王浩那枯槁扭曲的脸,会突然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,流着涎水,嘶吼着“林薇是我的!给我货!” 深夜里,她无数次尖叫着惊醒,冷汗浸透睡衣,总觉得门外有脚步声,有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,下一秒江临就会带着魔鬼般的微笑走进来,宣布对她的最终判决。

巨大的精神压力彻底压垮了她。她拒绝进食,整日喃喃自语,对着空气哭喊哀求,或者突然歇斯底里地砸东西。曾经那个优雅美丽的画廊策展人,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、眼神涣散、充满攻击性的疯妇。

张妈被她的状态吓坏了,试图安抚,却被林薇狠狠推开,撞在墙上。她惊恐地看着林薇赤着脚,在房间里疯狂地转圈,嘴里念叨着“别过来…别碰我…江临救我…不!江临是魔鬼!魔鬼!”

张妈颤抖着拨通了江临的电话:“先生…夫人她…她好像…真的不太对劲了…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江临平静无波的声音:“知道了。叫陈医生来。”

陈医生是江家的私人医生,也是江临最信任的“工具”之一。他带着两个穿着白大褂、面无表情的助手很快赶到。面对林薇的疯狂抗拒和攻击,陈医生只是冷静地示意了一下。助手动作娴熟而有力,轻易地制住了瘦弱癫狂的林薇,一针镇静剂精准地推入她的静脉。

林薇的挣扎和嘶吼瞬间弱了下去,眼神变得迷茫而空洞,身体软软地瘫倒。

“江太太精神压力过大,出现了严重的被害妄想和攻击倾向,伴有自残风险。”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,语气专业而冰冷,对着闻讯赶来的江临汇报,“建议立即送往专业的医疗机构进行系统治疗和观察,防止意外发生。”

江临站在卧室门口,看着被两个助手架着、眼神涣散、如同破败玩偶般的林薇。她的头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头上,嘴唇干裂,睡衣的领口在挣扎中被扯开,露出锁骨处一道她自己抓挠出的血痕。

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近乎残忍的满意。他想要的,就是这个效果。摧毁她的骄傲,碾碎她的精神,让她从内到外,彻底崩溃。

“嗯。” 江临淡淡地应了一声,仿佛在决定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“联系‘静安疗养院’,安排最好的‘看护’。费用不是问题,确保她得到最‘周到’的照顾。”

“静安疗养院”,名字听起来宁静祥和,实则是本市最昂贵也最“特殊”的私立精神病院之一,以其严密的安保和“高效”的“治疗手段”闻名于某些特定的圈子。进去的人,除非掌控者点头,否则很难再以正常人的身份走出来。

林薇被粗暴地塞进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。她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,在车门关闭的瞬间,她透过车窗,看到了站在别墅门口台阶上的江临。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大衣,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,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,俯视着蝼蚁的挣扎。

“江临——!”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,手指在车窗上抓挠,留下几道模糊的痕迹,“放我出去!我错了!求求你!别把我关进去!江临——!”

江临只是冷漠地看着,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甚至在她被强行按回座位、车门彻底关死隔绝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后,他嘴角才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
黑色商务车无声地驶离,消失在冬日灰蒙蒙的街道尽头。

静安疗养院坐落在市郊一片荒凉的山脚下,高耸的围墙顶端缠绕着冰冷的电网,巨大的铁门紧闭,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森气息。林薇被带下车,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哆嗦。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座如同巨大坟墓的建筑,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站立。

“进去!” 身后一个穿着灰色制服、身材壮硕的护工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,力道很大。

林薇踉跄着被推进了铁门内。里面是另一个世界。惨白的灯光,光秃秃的水泥墙壁,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绝望和药物气味的怪味。走廊里偶尔有穿着同样灰色条纹病号服的人影蹒跚走过,眼神空洞,表情呆滞,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呓语。

她被带到一间狭小的诊室。一个穿着白大褂、面无表情的中年女医生坐在桌子后面,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。

“姓名。” 女医生头也不抬,声音平板。

“林…林薇…” 林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症状。” 女医生继续问,一边在病历上飞快地写着什么。

“我…我没病…是他们抓我来的…放我出去…” 林薇试图解释,声音带着哭腔。

女医生抬起头,冷冷地扫了她一眼,那眼神让林薇瞬间噤声。“被害妄想,情绪失控,攻击行为,拒绝承认病情。” 她像是在念一份物品清单,然后在诊断栏里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:重度精神分裂症伴攻击倾向。

“不!我没有!我不是疯子!” 林薇猛地站起来,激动地喊道。

“坐下!” 旁边的护工立刻上前,粗暴地将她按回冰冷的铁椅子上,力道之大,让她肩膀一阵剧痛。

“带她去三区,特殊监护病房。” 女医生合上病历本,语气不容置疑,“先做基础检查,然后安排‘治疗’。”

“特殊监护病房”几个字,像冰锥刺进林薇的心脏。她被两个护工一左一右架着,拖出了诊室,穿过长长的、回荡着诡异声响的走廊。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,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、带着栅栏的观察窗。林薇惊恐地看到,其中一扇窗后,一张惨白浮肿的脸正死死地贴在上面,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
“啊——!” 林薇再次尖叫起来,拼命挣扎。

“老实点!” 护工狠狠掐了她胳膊一把,疼得她倒抽冷气。

她被拖进一个空旷冰冷的房间。墙壁是软包的,地上也是软垫,没有任何家具,只有角落里一个散发着异味的便桶。房间顶部四个角落,都装着冰冷的、闪烁着红点的摄像头。

“脱衣服!” 一个身材像铁塔般的女护工命令道,手里拿着一套灰扑扑的条纹病号服。

“不…不要…” 林薇惊恐地抱住自己,连连后退。

“啪!”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,打得她眼冒金星,耳朵嗡嗡作响。女护工眼神凶狠:“在这里,没有‘不’字!脱!”

屈辱和恐惧的泪水汹涌而出。在对方冰冷的目光和随时可能落下的暴力威胁下,林薇颤抖着,一件件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昂贵的羊绒衫和长裤,只剩下单薄的内衣,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下。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羽毛的鸟,赤条条地暴露在猎食者的目光中。

换上那身粗糙、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病号服,她最后的尊严也被彻底剥去。

接下来的“基础检查”,更是让她坠入了无边的噩梦。冰冷的器械,粗暴的触碰,毫无隐私可言的“体检”过程,伴随着护工不耐烦的呵斥和嘲弄的眼神。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,被随意摆布。

最后,她被推进了那间所谓的“特殊监护病房”。铁门在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,像敲响了她的丧钟。

房间里只有一张固定在水泥地上的硬板床,一张同样固定的小桌子,一个便桶。没有窗户,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、永不熄灭的灯。墙壁的软包材料上布满了各种污渍和指甲抓挠的痕迹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、令人作呕的味道。

绝对的死寂。绝对的孤独。只有头顶摄像头那微弱的红光,像魔鬼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。

林薇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,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她淹没。她终于明白了江临的“周到照顾”意味着什么。这不是治疗,这是最残酷的精神凌迟!是要把她活活逼疯,关在这座活人坟墓里,直到彻底腐烂!

“江临…江临…” 她抱着膝盖,将头深深埋进去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发出压抑的、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。眼泪汹涌而出,浸湿了粗糙的病号服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小时,也许是一天。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,一个冰冷的塑料餐盘被塞了进来,上面是几块看不出原貌的糊状物和一小杯浑浊的水。

“吃饭!” 护工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
林薇没有动。她只是蜷缩着,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冰冷的铁门。门外,隐约传来其他病房里病人凄厉的哭喊、疯狂的撞击声,还有护工粗暴的呵斥和某种器械启动的嗡鸣声。

这些声音,像无数根针,扎进她的耳膜,刺入她的大脑。

她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,仿佛要穿透厚厚的铁板,看到外面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。

“江临——!” 她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、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尖叫,声音在狭小的囚室里疯狂回荡,撞击着软包的墙壁,最终化为绝望的呜咽和指甲在墙壁上抓挠的刺耳声响。

“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我不是疯子!我不是——!”

回应她的,只有门外护工冷漠的脚步声,和这座巨大坟墓里,无处不在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第七章

刘倩和李莉的噩梦,在帝景豪庭之后,并没有结束,而是以另一种更直接、更暴烈的方式降临。

刘倩躲在那间散发着霉味的廉价旅馆房间里,像惊弓之鸟。帝景豪庭的羞辱和恐惧还未散去,更深的绝望又攫住了她——她发现自己那张仅存着最后一点救命钱的银行卡,被冻结了!银行冰冷的语音提示像一把刀,彻底斩断了她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。

“不…不可能…” 她疯狂地拨打银行客服,得到的永远是公式化的回答:“您的账户因涉及异常交易,已被暂时冻结,请配合调查…”

调查?她一个身败名裂、工作丢了、家也没了的女人,有什么值得调查的?这分明是江临的手笔!他要彻底断了她的生路!

就在她陷入彻底的绝望,甚至开始考虑最极端的方式时,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她那个几乎废弃的旧手机上。

“刘倩?” 一个低沉、毫无感情的男声传来。

“你…你是谁?” 刘倩的声音抖得厉害。

“想拿回你的钱吗?” 对方没有回答,直接抛出了诱饵,“还有…想离开这个鬼地方,重新开始吗?”

刘倩的心脏猛地一跳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想!我想!你是谁?你能帮我?”

“今晚十一点,西郊‘望江’烂尾楼,顶楼天台。一个人来。带上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。” 对方说完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听着电话里的忙音,刘倩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冷汗。烂尾楼?顶楼天台?深夜?这太危险了!这很可能是个陷阱!是江临的又一个圈套!

可是…钱!离开这里!重新开始!这几个字眼像魔鬼的呓语,在她绝望的脑海里疯狂盘旋。她太需要钱了!太需要逃离这个地狱了!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…她像输红了眼的赌徒,决定孤注一掷。

同样接到电话的,还有李莉。

她的处境比刘倩更糟。高利贷的催收已经不再满足于电话骚扰,开始派人上门泼油漆、砸门,恶毒的威胁直接指向她儿子小宝。她抱着瑟瑟发抖的儿子,躲在反锁的出租屋里,听着门外疯狂的砸门声和污言秽语,精神已经濒临崩溃。

那个陌生电话打来时,她几乎以为是催债的换了号码。

“李莉?” 同样的低沉男声。

“你…你们还想怎么样?钱我会还的!别动我儿子!” 李莉带着哭腔尖叫。

“想让你儿子平安吗?” 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,“想彻底摆脱那些追债的吗?”

李莉瞬间屏住了呼吸:“你…你能帮我?”

“今晚十一点,西郊‘望江’烂尾楼,顶楼天台。一个人来。机会只有一次。” 电话再次被挂断。

儿子!平安!摆脱追债!这几个词瞬间击溃了李莉所有的理智和恐惧。为了儿子,她什么都愿意做!哪怕是刀山火海!她几乎没有犹豫,将熟睡的儿子紧紧锁在屋里,叮嘱他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,然后抓起一件外套,就冲进了寒冷的夜色中。

西郊,“望江”烂尾楼。这栋曾经规划为豪华江景公寓的庞然大物,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水泥骨架,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残骸,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。寒风在空荡的楼层间呼啸穿梭,发出鬼哭般的呜咽。

刘倩和李莉几乎是同时到达了楼下。两人看着对方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同病相怜的绝望。

“你…你也接到电话了?” 李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刘倩惨白着脸点点头,看着眼前这栋阴森恐怖的建筑,腿肚子都在打颤:“我们…我们真的要上去吗?”

“为了钱…为了儿子…” 李莉喃喃着,眼神里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,“走!”

两人互相搀扶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黑洞洞的楼体入口。没有灯,只有手机微弱的光照亮脚下布满碎石和垃圾的水泥地。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尿臊的混合气味。她们沿着裸露的楼梯,一层一层地向上爬,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,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。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,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,仿佛随时会有怪物从阴影里扑出来。
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,缠绕着她们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刘倩的牙齿咯咯作响,李莉死死抓着她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。

终于,她们爬到了顶层。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,寒风从门缝里猛烈地灌进来。
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决绝。刘倩颤抖着伸出手,推开了沉重的铁门。

呼——!

凛冽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,吹得她们几乎站立不稳。天台空旷得可怕,没有任何遮挡物,只有冰冷的月光和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。地面是粗糙的水泥,布满了裂缝和裸露的钢筋。

而在天台边缘,背对着她们,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高大身影。寒风吹动他的衣摆,猎猎作响。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如同融入了这片冰冷的黑暗,俯视着脚下深渊般的城市。

听到身后的动静,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。

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,正是江临!

“江…江临!” 刘倩和李莉同时失声尖叫,巨大的恐惧让她们瞬间瘫软在地,手脚并用着向后爬,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!

江临慢慢踱步过来,锃亮的皮鞋踩在粗糙的水泥地上,发出清晰、稳定、如同丧钟般的脚步声。他走到她们面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两个在寒风中抖得像落叶的女人,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。

“钱?平安?” 江临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异常清晰,带着浓浓的嘲弄,“你们以为,背叛的代价,这么容易就能抹掉?”

“不…江总…江总饶命!” 刘倩涕泪横流,跪在地上疯狂磕头,“我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那天晚上是我鬼迷心窍!是我该死!求求您高抬贵手!放过我吧!钱我不要了!我什么都不要了!”

李莉也哭喊着扑过来,想抱住江临的腿:“江总!是我嘴贱!是我该死!您怎么罚我都行!求求您!别动我儿子!他是无辜的!求求您了!我给您当牛做马!求您放过小宝吧!”

江临只是微微侧身,避开了李莉的触碰,眼神里充满了厌恶。

“无辜?”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,“你们起哄逼我妻子说出那些话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她无不无辜?你们把她推到王浩那个垃圾怀里的时候,怎么不想想她无不无辜?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天台,“现在跟我谈无辜?!”

刘倩和李莉被这声怒喝吓得魂飞魄散,瘫在地上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和绝望的呜咽。

江临冷冷地看着她们,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、密封的玻璃瓶,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。他随意地将瓶子丢在她们面前的水泥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“想活命?想儿子平安?” 江临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,却比怒吼更令人胆寒,“很简单。选一瓶,喝下去。”

刘倩和李莉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两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的液体,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毒药。

“不…不要…” 刘倩疯狂摇头,身体拼命向后缩。

“这是什么…江总…求求您…” 李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放心,死不了人。” 江临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,“只是会让你们…安静一点。一瓶是强效的神经麻痹剂,喝下去,你们会像木头一样躺在这里,感受不到寒冷,也感受不到痛苦,直到明天早上被人发现。另一瓶…” 他顿了顿,眼神扫过她们惊恐的脸,“是强酸。”

“强酸”两个字,像两把冰锥,狠狠刺进刘倩和李莉的心脏!她们瞬间明白了江临的意图!他是要她们毁容!彻底毁掉她们作为女人最在意的东西!

“不——!” 刘倩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叫,“你不能这样!江临!你这是犯法!是谋杀!”

“犯法?” 江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,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瘆人,“证据呢?谁看到是我逼你们喝的了?你们自己深夜跑到这烂尾楼顶,是来自杀?还是来…幽会?” 他俯下身,凑近刘倩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,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毒蛇吐信,“选吧。是当个安静的木头人,还是…当个没脸的怪物?或者…你们想试试从这里跳下去?二十多层,足够摔成肉泥了。”

他直起身,指了指天台边缘那没有任何防护的、如同悬崖般的边界。

“选!” 江临的声音陡然转厉,如同惊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!

寒风呼啸,卷起地上的尘土。冰冷的月光下,刘倩和李莉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如同两条濒死的鱼。她们看着地上那两瓶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液体,又看看天台边缘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,最后看向江临那张在月光下如同恶魔般冰冷无情的脸。

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她们的意志。她们知道,江临不是在开玩笑。他绝对做得出来!跳下去是死,喝强酸是生不如死…只有那瓶麻痹剂,似乎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…

“我…我喝…” 刘倩颤抖着伸出手,闭着眼睛,胡乱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瓶,拧开盖子,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瞬间弥漫开来。她心一横,仰头就往嘴里灌!

“唔…咳咳咳!” 辛辣刺喉的液体涌入,她剧烈地咳嗽起来,但大部分还是被她咽了下去。几乎是瞬间,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从喉咙迅速蔓延至全身!她感觉舌头和嘴唇失去了知觉,四肢变得无比沉重,意识开始模糊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,“砰”地一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眼睛瞪得大大的,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,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,只剩下轻微的抽搐。

“不…不要…” 李莉看着刘倩的惨状,吓得魂飞魄散,她连滚带爬地扑向另一瓶液体,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瓶子。她看着瓶子里透明的液体,又看看江临冰冷的眼神,再看看地上如同死鱼般的刘倩…最终,对儿子的担忧压倒了对毁容的恐惧。

“小宝…妈妈对不起你…” 她喃喃着,泪流满面,猛地拧开瓶盖,一股更刺鼻、更危险的气味扑面而来!是强酸!

她闭上眼睛,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,将瓶口对准自己的脸,猛地倒了下去!

“嗤——!”

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瞬间弥漫开来!

“啊——!!!” 李莉发出了非人的、凄厉到极致的惨嚎!她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,身体像被扔进油锅的虾米一样疯狂地扭曲、翻滚!强酸灼烧皮肉的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,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嚎叫!指缝间,有黄褐色的液体和焦黑的皮肉组织渗出,在月光下显得无比恐怖!

江临静静地站在一旁,冷眼旁观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。看着刘倩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,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;看着李莉捂着脸在地上疯狂打滚,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。
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平静无波,仿佛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默剧。只有那微微抿紧的唇角,泄露出了一丝近乎残忍的满足。

寒风卷起他风衣的下摆,猎猎作响。他像一尊来自地狱的审判者,矗立在烂尾楼顶,脚下是背叛者绝望的哀嚎。

“好好享受。” 他对着地上两个痛苦挣扎的身影,低声说了一句,声音被寒风瞬间吹散。

然后,他不再看她们一眼,转身,迈着从容的步伐,走向天台的出口。锃亮的皮鞋踩过冰冷的水泥地,留下清晰的足音,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楼梯口。

身后,只剩下刘倩喉咙里绝望的嗬嗬声,和李莉那持续不断的、如同厉鬼般的惨嚎,在空旷的烂尾楼顶,在凄冷的月光下,久久回荡,成为这座城市最黑暗角落里的、无人知晓的悲鸣。

第八章

王浩的“天堂”,早已变成了比地狱更可怕的炼狱。孙强和他背后的“朋友”,成了他唯一的主宰。为了那点白色的粉末,他早已丧失了所有底线和尊严。

帝景豪庭那晚之后,王浩被孙强带回了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出租屋。短暂的亢奋过去,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、更难以忍受的戒断反应。他像一滩烂泥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,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渴求着那虚幻的慰藉。冷汗浸透了他肮脏的衣服,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,身体剧烈地抽搐着,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。

“强…强哥…求求你…给我…给我一点…一点点就好…” 他爬到孙强脚边,抱着他的腿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,眼神涣散,充满了卑微的乞怜。

孙强一脚把他踹开,脸上带着嫌恶和一种掌控者的快意:“耗子,货,有的是。但规矩,你懂的。”

王浩像条狗一样又爬回来,疯狂点头:“懂!我懂!强哥让我做什么都行!送货!我送!我送!”

“送货”只是开始。为了换取更多的“货”,为了缓解那万蚁噬心的痛苦,王浩彻底沦为了孙强和他背后势力的工具。他拖着被毒品掏空的身体,像幽灵一样穿梭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,将那些包裹着罪恶的小包,送到一个又一个同样被毒魔控制的躯壳手中。他麻木地执行着命令,眼神空洞,只有在拿到“货”的瞬间,那浑浊的瞳孔里才会爆发出骇人的绿光。

他的身体迅速垮掉。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,有些已经溃烂流脓。长期的营养不良和毒品侵蚀,让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脸颊深深凹陷,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的色泽。咳嗽成了常态,每一次都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。曾经那个虽然内向但还算体面的技术男,彻底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恶臭、人人避之不及的毒虫。

这天深夜,王浩刚完成一次“送货”,拿到一小包劣质的粉末,正躲在一条漆黑肮脏的小巷里,哆哆嗦嗦地准备注射。冰冷的针头刺入溃烂的皮肤,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,随即,那熟悉的、虚幻的暖流开始涌向四肢百骸,暂时驱散了寒冷和痛苦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发出一声满足的、如同叹息般的呻吟,眼神开始迷离。

就在这时,巷口突然射来两道刺眼的强光!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!

“警察!不许动!举起手来!”

如同惊雷炸响!王浩瞬间从虚幻的天堂被狠狠拽回现实!他吓得魂飞魄散,手里的针筒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!他下意识地想跑,但被毒品掏空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,刚站起来就腿一软,重重摔倒在地!

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冲了进来,冰冷的枪口和手电光柱将他死死锁定。

“王浩!你涉嫌非法持有毒品和参与毒品交易!跟我们走一趟!” 冰冷的手铐“咔嚓”一声铐在了他枯瘦肮脏的手腕上,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。

“不…不是我…我没有…” 王浩徒劳地挣扎着,声音嘶哑无力。

警察没有理会他的辩解,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起来,塞进了警车。警灯闪烁,映着他那张写满惊恐和绝望的、如同骷髅般的脸。

警局冰冷的审讯室里,强光灯直射着他的眼睛。王浩蜷缩在椅子上,毒瘾和恐惧的双重折磨让他几乎崩溃。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,试图把责任推给孙强,但他根本说不出孙强背后“朋友”的任何信息,甚至连孙强此刻在哪里都不知道。

“王浩,证据确凿。” 负责审讯的警察面无表情,将一叠现场照片和从他身上搜出的少量毒品摆在他面前,“人赃并获。你最好老实交代上线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
“我…我不知道…是孙强…都是孙强给我的…” 王浩抱着头,痛苦地呻吟着。

“孙强?我们也在找他。” 警察冷冷地说,“但你的问题,你自己扛。非法持有毒品,数量虽然不大,但加上你手臂上的针孔和之前的案底(指他被开除时公司报案的‘泄露机密’嫌疑,虽然未立案但留有记录),足够你进去待几年了。”

“几年?” 王浩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!戒毒所!监狱!那里面没有“货”!他会活活被毒瘾折磨死的!不!他宁愿死在外面!

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。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猛地扑到审讯桌前,涕泪横流地哀求:“不要!求求你们!别送我去戒毒所!别送我去坐牢!我…我举报!我举报更大的!我知道他们藏货的地方!我知道他们下次交易的时间地点!我帮你们抓人!求求你们!给我一个机会!给我…给我一点‘东西’…一点点就好…我受不了了…”

他像条癞皮狗一样摇尾乞怜,为了逃避那没有毒品的炼狱,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。他将他所知道的、关于孙强和他“朋友”的零星信息,以及他猜测的可能的交易地点和时间,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,只求能换取一点缓解痛苦的“货”和免于被关押的承诺。

警察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毒品彻底丧失人格的可怜虫,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。他们按程序记录了他的“举报”,但关于“货”的要求,自然是严词拒绝。

“你的情况,我们会考虑。但毒品,想都别想。” 警察站起身,“先带下去,尿检,然后送拘留所。”

“不——!给我!求求你们给我!” 王浩听到“拘留所”三个字,彻底崩溃了,疯狂地挣扎起来,被两个警察死死按住,拖出了审讯室。

就在王浩被押往拘留所的路上,一份关于他“主动举报”的“重大线索”,以及他此刻的处境,被“恰好”送到了江临的案头。

江氏集团顶楼,总裁办公室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。

江临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,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。他听着老陈的汇报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“…王浩已被警方控制,尿检呈阳性,证据确凿。他为了逃避强制戒毒和可能的刑期,已经‘主动’举报了孙强一伙,提供了几个交易点。警方正在部署行动。” 老陈的声音平稳无波。

“嗯。” 江临淡淡地应了一声,打火机在他指尖灵活地翻转,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,“孙强那边,处理干净。”

“已经安排好了。” 老陈点头,“他和他那个‘朋友’,会在警方行动前‘意外’消失,不会留下任何指向我们的线索。王浩的‘举报’,只会成为他毒瘾发作下的胡言乱语,毫无价值。”

江临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他想要的,就是这个效果。让王浩在毒瘾的折磨下彻底崩溃,让他为了那点虚幻的慰藉背叛一切,然后…再将他唯一的希望彻底掐灭,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。

“那个戒毒所,” 江临的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灯火,眼神幽深,“联系一下。给王先生安排一个‘特殊’的单间。确保他得到最‘专业’的‘治疗’和‘照顾’。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特殊”、“专业”、“照顾”几个词。

“明白。” 老陈心领神会,“那地方,进去容易,出来难。尤其像他这种‘积极配合治疗’的‘重症患者’。”

江临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。打火机“啪”地一声点燃,幽蓝的火苗跳跃着,映着他冷峻的侧脸,眼神深处,是如同深渊般的冰冷和一种掌控一切的、极致的快意。

王浩被送进了本市管理最严格、条件也最“特殊”的强制隔离戒毒所。冰冷的铁门在他身后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他被剥光检查,换上统一的囚服,押送到一个狭小、阴暗、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便桶的单间。

毒瘾如同跗骨之蛆,很快再次发作。没有“货”的缓解,那万蚁噬心的痛苦、骨头缝里的酸痒、无边的空虚和焦躁瞬间将他吞噬!他像一头困兽,在狭小的囚室里疯狂地嘶吼、撞击墙壁、用头撞地!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身体剧烈地抽搐着。

“给我…求求你们…给我一点…杀了我吧…杀了我…” 他对着铁门外巡逻的警卫哀嚎,声音嘶哑绝望。

警卫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,没有任何反应。

很快,两个穿着白大褂、身材壮硕的“医生”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束缚带和针管。

“病人情绪失控,有自残倾向,需要镇静治疗。” 其中一个“医生”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“不!不要!我没病!放开我!” 王浩惊恐地挣扎,但虚弱的身体根本不是两个壮汉的对手。他被粗暴地按倒在硬板床上,四肢被冰冷的束缚带死死捆住!

“你们要干什么?!放开我!江临!是江临让你们来的!对不对!魔鬼!你们都是魔鬼!” 王浩疯狂地嘶吼着,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恨意。

“医生”没有理会他的叫骂,熟练地将一针透明的药剂推入他的静脉。

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。王浩的挣扎和嘶吼瞬间弱了下去,身体变得僵硬,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。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剥离,困在一个无法动弹的躯壳里,清晰地感受着毒瘾发作时那无边的痛苦,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!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!是清醒地感受着自己被凌迟!

“好好享受你的‘治疗’吧,王先生。” “医生”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如同恶魔的低语,“江总交代了,要让你…彻底‘戒掉’。”

铁门再次关上,狭小的囚室里只剩下王浩僵硬的身体和那双充满了极致痛苦、恐惧和绝望的眼睛,在昏暗的光线下,死死地盯着冰冷的天花板。

毒瘾的囚笼,在这一刻,才真正向他敞开了大门。而钥匙,早已被那个站在云端的男人,随手扔进了深渊。

第九章

静安疗养院,三区,特殊监护病房。

惨白的灯光永不熄灭,像一只冰冷的眼睛,注视着囚室里的一切。林薇蜷缩在硬板床的角落,身上那件灰扑扑的条纹病号服宽大得像个麻袋,更衬得她形销骨立。曾经乌黑柔顺的长发如今干枯打结,油腻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。眼窝深陷,颧骨高耸,嘴唇干裂起皮,布满了她自己咬出的血痕。

她的眼神空洞而涣散,时而呆滞地望着对面墙壁上自己指甲抓挠出的凌乱痕迹,时而惊恐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仿佛那里随时会跳出索命的恶鬼。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破碎:

“别过来…刘倩…李莉…不是我害你们的…别找我…”

“王浩…滚开!别碰我!脏!”

“江临…江临救我…不…江临是魔鬼…魔鬼来了…”

“放我出去…放我出去…我不是疯子…我不是…”

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,一个冰冷的塑料餐盘塞了进来,依旧是那几块糊状物和浑浊的水。

“吃饭!” 护工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
林薇像是没听见,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身体微微发抖。

铁门被猛地推开!一个身材壮硕、满脸横肉的女护工走了进来,眼神凶狠:“聋了?叫你吃饭!”

林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,惊恐地抬起头,看到女护工逼近的身影,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怪物,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猛地向床角缩去:“别过来!别碰我!走开!”
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 女护工啐了一口,大步上前,一把抓住林薇枯瘦的手臂,粗暴地将她拖下床!

“啊——!” 林薇发出痛苦的尖叫,瘦弱的身体被轻易地拖拽到小桌子前,头被狠狠地按向那个冰冷的餐盘!

“吃!给我吃下去!” 女护工恶狠狠地命令,抓起一块糊状物就往林薇嘴里塞!

“唔…唔…呕…” 林薇拼命挣扎,那糊状物恶心的味道和粗暴的塞入让她剧烈地干呕起来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
“啪!”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!打得她眼冒金星,耳朵嗡嗡作响。

“贱骨头!不吃就饿着!看你能撑几天!” 女护工骂骂咧咧,将餐盘里的东西粗暴地倒进角落的便桶,发出“噗通”一声闷响。她厌恶地甩开林薇,像丢开一件垃圾。

林薇瘫倒在地,脸颊火辣辣地疼,嘴角渗出血丝。她看着便桶里那摊恶心的糊状物,又看看女护工离开的背影,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她淹没。她再也控制不住,趴在地上,发出压抑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
“为什么…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…江临…你好狠…好狠啊…”
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天,也许是永恒。铁门再次被打开。这次进来的不是凶神恶煞的护工,而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医生,身后跟着两个助手。

林薇像受惊的兔子,猛地缩回床角,惊恐地看着他们。

“0637号,林薇。” 女医生翻看着手里的病历本,声音平板无波,“根据观察和评估,你的病情持续恶化,具有高度攻击性和自毁倾向。常规治疗手段效果不佳。建议进行电休克疗法(ECT),以控制症状。”

电休克疗法?林薇虽然精神恍惚,但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进她混沌的大脑!她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!那是用电流刺激大脑,会让人剧烈抽搐,痛苦不堪,甚至会失忆!

“不!我不要!” 她发出凄厉的尖叫,拼命摇头,“我没病!我不要电击!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

女医生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,只是对助手示意了一下:“准备。”

两个助手立刻上前,动作熟练而有力,轻易地制住了疯狂挣扎的林薇,将她按倒在硬板床上。冰冷的束缚带再次缠上了她的手腕和脚踝。

“放开我!你们这些魔鬼!江临的走狗!放开我!” 林薇绝望地嘶吼着,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。

一个助手将一个橡胶牙套粗暴地塞进她嘴里,防止她咬伤舌头。另一个助手则开始在她太阳穴附近涂抹冰冷的导电膏。

林薇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,她看着那个医生拿着两个连着电线的金属贴片,一步步向她靠近。那冰冷的金属,在她眼中如同死神的镰刀!

“不——!!!” 她喉咙里发出被牙套堵住的、沉闷而绝望的嘶吼,身体因为束缚而无法动弹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金属贴片,带着死亡的寒意,贴上了她的太阳穴!

“开始。” 女医生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。

滋滋——!

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穿透林薇的大脑!

“呃——!!!” 林薇的身体像被扔进高压电线的鱼,猛地向上弓起!束缚带深深勒进她枯瘦的皮肉!剧烈的、无法形容的痛苦席卷了她每一根神经!她的眼球不受控制地向上翻起,露出大片的眼白,四肢疯狂地、不受控制地抽搐、痉挛!牙齿死死咬住橡胶牙套,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!口水混合着血沫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!

意识在瞬间被撕成碎片!眼前只剩下刺眼的白光和剧烈的疼痛!仿佛灵魂都被这电流从躯壳里硬生生扯了出来,在无尽的虚空中被反复撕扯、灼烧!

几秒钟,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。

电流停止。

林薇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重重地摔回硬板床上,剧烈地喘息着,浑身被冷汗浸透,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。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。她的眼神彻底涣散了,失去了焦距,只剩下空洞和茫然。刚才发生了什么?她是谁?她在哪里?

“效果显著,情绪稳定多了。” 女医生看着林薇呆滞的模样,满意地点点头,在病历本上记录着,“后续按计划进行巩固治疗。”

助手解开了束缚带,取出了牙套。林薇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,瘫软在床上,一动不动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。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,嘴里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、如同婴儿般的呜咽。

女医生和助手离开了。铁门再次关上,落锁。

冰冷的囚室里,只剩下林薇一个人,和那盏永不熄灭的、惨白的灯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小时,也许是一天。林薇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。她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,目光落在了对面墙壁上,那些她自己用指甲抓挠出的、凌乱而深刻的痕迹上。

那些痕迹,歪歪扭扭,布满了血痂和墙灰,一遍又一遍,反反复复,刻着同一个名字——

江临。

江临。

江临。

每一个笔画,都充满了极致的痛苦、恐惧、怨恨和…深入骨髓的绝望。

林薇呆呆地看着那些名字,看了很久很久。然后,她那干裂的、毫无血色的嘴唇,极其轻微地、神经质地翕动起来,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、如同梦呓般的声音:

“江…临…”

“恨…”

“恨你…”

“恨…”

声音渐渐低下去,最终化为一片死寂。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冰冷的黑暗。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,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,与这座活人坟墓彻底融为一体。窗外的阳光,城市的喧嚣,曾经拥有的一切,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梦。她的世界,只剩下这四堵冰冷的墙壁,和那个刻在墙上、也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——江临。恨意成了她唯一残存的感觉,如同跗骨之蛆,却也成了支撑她在这地狱里继续“存在”下去的唯一养料。

第九章

江氏集团顶楼,总裁办公室。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,如同沙盘上的微缩模型,匍匐在脚下。

江临站在窗前,身姿挺拔如松。他穿着一身熨帖的纯黑色手工西装,没有系领带,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一粒扣子,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,多了几分掌控一切的从容。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,深红色的酒液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轻轻晃荡,折射着窗外璀璨的灯火,如同流动的血液。

老陈垂手站在他身后半步,如同最忠诚的影子,声音平稳地做着最后的汇报:

“静安疗养院:林薇经过系统‘治疗’,病情已‘稳定’,攻击性消失,情绪‘平和’,目前处于深度‘静养’状态。院方表示会持续提供最‘专业’的‘照料’。” 老陈的措辞精准而冰冷,每一个词都带着特定的含义。

“西郊烂尾楼:刘倩被发现时,因服用过量不明药物导致中枢神经严重损伤,全身瘫痪,丧失语言能力,目前在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,靠仪器维持生命,恢复可能性为零。李莉面部遭受强酸腐蚀,毁容面积达百分之九十以上,双眼失明,声带严重受损,已转入烧伤科特护病房,后续将面临漫长而痛苦的重建手术,且效果难料。两人均无法提供任何有效口供,警方初步定性为‘因生活压力导致的自毁行为’。”

“市强制隔离戒毒所:王浩被鉴定为‘重度毒品依赖伴严重精神障碍’,具有高度攻击性和自残倾向。在‘治疗’过程中多次发生‘意外’,导致身体多处机能受损,目前被单独隔离在‘重症监护’病房,接受‘强化治疗’,短期内不具备回归社会可能。其举报的线索因上线‘意外消失’而中断,无实际价值。”

老陈顿了顿,补充道:“所有相关痕迹已清理干净。刘倩、李莉的家人已被告知情况,并收到一笔‘人道主义慰问金’,表示接受现实,不再追究。王浩是孤儿,无亲属。”

汇报完毕,办公室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。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喧嚣,如同遥远的背景音。

江临缓缓转过身。窗外璀璨的灯火在他身后铺开,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背景板,将他挺拔的身影衬托得如同神祇降临。他脸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狂喜,也没有丝毫的疲惫或空虚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如同古井般的平静,以及在那平静之下,涌动着的、掌控一切的、极致的力量感。

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,深红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。他微微仰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灼热,随即是醇厚的回甘。

“很好。” 江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满足感。他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,将空酒杯轻轻放下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
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几份文件。一份是“星海科技”成功收购“静安疗养院”控股权的协议;一份是江氏集团旗下慈善基金会“特别捐助”市强制隔离戒毒所,用于“改善重症病患治疗环境”的意向书;还有一份,是关于西郊“望江”烂尾楼地块的重新规划方案——江氏集团将接手,打造一个集高端疗养、康复和“特殊护理”于一体的综合性园区。

他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、清晰地向上扬起。那不是疯狂的笑,也不是得意的笑,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、冰冷的、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愉悦笑容。如同一个艺术家,终于完成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,正在欣赏那残酷而完美的结局。

背叛者,已付出代价。刘倩成了活死人,李莉成了无脸盲妇,王浩成了毒瘾的奴隶,在戒毒所里生不如死。而林薇,他曾经的妻子,则被他亲手送进了精神牢笼,在刻骨的恨意中彻底疯癫,余生都将活在他为她精心打造的活地狱里,成为他胜利勋章上最“耀眼”的一笔。

至于那些曾经起哄、拍照、看热闹的“帮凶”们?他们的工作、家庭、贷款…早已在无声无息中被江临布下的暗网搅得天翻地覆。失业、破产、离婚、被追债…他们正各自在生活的泥潭里挣扎哀嚎,品尝着自己当初种下的恶果。他们的恐惧和痛苦,如同最甜美的背景音,点缀着江临的胜利。

没有空虚,没有空洞。只有一种如同烈酒入喉般的、灼热而醇厚的快意,从胸腔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。他清晰地感受着这份由自己亲手酿造、并完全掌控的“成果”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。这感觉,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功,比任何财富的积累,都更让他感到…愉悦。

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再次俯瞰着脚下这片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。万家灯火,璀璨如星河。每一盏灯下,或许都上演着悲欢离合,但在江临眼中,这一切都成了他庞大棋局上的点缀。

他缓缓抬起手,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划过,仿佛在触摸着这座城市的脉搏。

“游戏结束。” 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清晰的倒影,低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种宣告胜利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倒影中的男人,眼神锐利如鹰,嘴角噙着那抹冰冷而满足的笑意。他不再是那个在厨房里为妻子熬养胃粥的丈夫,而是彻底蜕变成了一个站在权力和复仇巅峰的、冷酷无情的君王。过去的软弱、温情,连同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和那些伤害他的人,都已被他亲手埋葬。

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强大。所有的枷锁都已斩断,所有的障碍都已扫平。他的世界,从此只剩下绝对的掌控和无尽的可能。

“老陈。” 江临没有回头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有力。

“江总。” 老陈立刻应声。

“通知下去,” 江临的目光投向窗外更远的地方,那里是城市新区,一片充满机遇的蓝海,“明天上午九点,召开集团高层会议。议题:启动‘新纪元’计划,全面进军人工智能和生物科技领域。”
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种开疆拓土的雄心。复仇的篇章已经翻过,现在,是时候去攫取更大的世界了。那些背叛者的哀嚎和疯人院里的回音,将成为他新征程上最动听的战鼓。

“是,江总!” 老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。

江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璀璨的、臣服于脚下的城市灯火,转身,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,走向办公室的大门。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晰、稳定、充满力量的足音。

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。

办公室内,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城市的辉煌。那杯喝空的红酒杯静静地立在桌上,杯底残留的一抹深红,在灯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液,又像一枚胜利的徽记。

窗外,夜色正浓。而属于江临的新纪元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他的嘴角,那抹冰冷而满足的笑意,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,无声地、肆意地绽放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21:17

琼ICP备2024034005号

本站所有内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权。版权声明 - 投稿声明 - 自审制度 - 免责声明